封珈瑜没再听下去，她挂断了电话。

医院。

她受伤住院那次。

她猛地想起，那天母亲来病房，他们之间的争吵。

“珈瑜！你娶了那么丑的一个男人，让我们整个家族沦为笑柄不说，如今还故意为他丢命！你到底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！”

“妈，您知道我想要什么。”

“我就知道你做这些还是为了江晏！我告诉你，你是我们家族最优秀的继承人，江晏无法生育，是绝不能进我们家门的！你再爱他也没用！故意用沈锦哲来激我们也没用！”

当时，母亲的声音尖锐，隔着门板也能听清。

而沈锦哲的病房，就在隔壁。

一个可怕的猜想，如同冰冷的毒蛇，倏地钻进她心底。

她立刻又拨通电话，打给医院院长，声音紧绷：“调出我上次住院期间，我病房门口的监控！”

等待的几分钟，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。

邮件提示音响起。

封珈瑜点开附件，是那段监控视频。

画面里，她母亲走进病房，门关上。

不久，沈锦哲从隔壁病房走出来，脸色苍白，额头上还缠着纱布。

他脚步有些虚浮，走到她病房门口，似乎想推门，手却停在门把上。

然后，他站在那里，一动不动。

视频没有声音，但她能看到母亲激动说话的口型，和她自己冷静回应时的侧脸。

她看到他扶着墙，身体几不可查地晃了一下。

看到他慢慢抬起头，望向病房门的方向，那双总是低垂躲避的眼睛里，清晰地映出震惊，茫然，然后是逐渐蔓延开的、彻骨的绝望和冰冷。

最后，他一步一步，慢慢退回了自己的病房。

身影单薄，像一片即将碎裂的枯叶。

封珈瑜死死盯着屏幕，指尖冰凉，血液仿佛凝固了。

原来他听到了。

知道了她嫁他的初衷，知道了她所有的好，都别有目的，知道她心里装着另一个男人，知道他只是一个用来博弈、用来示威、用来逼迫家族妥协的工具！

封珈瑜低低地笑了一声，声音嘶哑破碎。

她抬手，遮住了眼睛。

可指缝间，还是有温热的液体，猝不及防地涌出，滚烫，灼痛。

程絮雅站在一旁，看着他从未如此失态的好友，想说点什么，最终只是叹了口气，悄然退了出去，轻轻带上了门。

窗外的天光一点点暗下去。

封珈瑜坐在一片昏暗里，像一尊失去生气的雕塑。

不知过了多久，她放下手，眼睛布满血丝，但里面的迷茫和痛楚，已被一种近乎偏执的狠厉取代。

她拿起手机，拨通特助的电话，声音沙哑却不容置疑：

“查。”

“动用所有能用的关系，用最快的速度，找到沈锦哲。”

“我要知道他现在在哪，立刻，马上！”

搜寻从一开始就遇到了阻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