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识?”姜亦依眸中闪过一丝诧异,快步过去,“你怎么会在这里?”“江先生。”夙遥识局促的站着,似乎是没料到会遇上姜亦依,他微微抿唇,一言不发。姜亦依朝雅间看去,果不其然,夙沧墨正端坐在内,朝她举杯。难怪小识会是那副神情。饶是姜亦依不愿同夙沧墨交谈,此时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进去。夙遥识跟在姜亦依身旁,时不时的仰头观察她的神色。...
与一帮大老爷们儿在一块儿,难免会喝两杯,姜亦依也知晓自己喝醉的鬼样子,便克制着只饮了两杯,虽然脑袋有点晕乎,却不成问题。
听着姜小渊略带嫌弃的话,姜亦依哭笑不得,伸手在他头上作乱:“放心,爹爹这次绝对不给你丢人。”
“爹爹,我今日没带梳篦。”姜小渊弯身躲开,小脸皱在一起,整理被揉乱的头发,“不如您再休息片刻,反正少卿大人一时半会儿也无法将那些棺椁都挖出来。”
估计得等到明日才能开棺验尸了。
姜亦依捏了捏眉心,余光扫到一旁的工具箱,不由得轻叹一声:“早知如此,今日就不该将箱子提出来。”
闻言,姜小渊也轻叹一声:“早知如此,今日就不该跟着您出来,着实无聊。”
“你个小鬼头。”姜亦依眸光微转,眉毛轻挑,“这可怪不得旁人。”
“我当然知晓。”姜小渊双手托着下巴,一双漂亮的眸子看向姜亦依,“爹爹,明日我要跟在您身旁。”
姜亦依不置可否,她在京城初来乍到,一个识得的衙役都没有,姜小渊倒不失为一个不错的记录员。
走廊传来脚步声,不多时停在雅间外,房门被扣响,伙计的声音传了进来:“公子,小的来给您送醒酒汤。”
姜亦依心中不解,下意识看向姜小渊,哪知姜小渊亦是一脸懵,忙不迭的摇头。
沉吟片刻,姜亦依让伙计进来,只见他动作麻利的将一碗青色汤药放到姜亦依面前,弯身招呼道:“公子慢用,有什么需要的,尽管唤一声。”
“慢着。”姜亦依拦住伙计,指了指醒酒汤,“你是不是送错了?我们并未要这醒酒汤。”
伙计微怔,片刻后同她解释:“公子多虑,这是隔壁的客人让给您送来的,并非小的送错。”
夙沧墨?
姜亦依更为困惑,他怎么知道她喝多了?
难不成这里还有人和他通风报信不成?
她眉心一动,温声询问:“隔壁的客人是否还在?”
“方才便离开了。”伙计一五一十的告知。
既是得知了醒酒汤的来历,姜亦依也不打扰伙计工作,便让他下去了。
姜小渊凑近,鼻翼微动,一脸嫌弃的躲开:“爹爹,这醒酒汤也太难闻了,前夫哥不会是要趁机报复您吧!”
“脑洞怎么这么大?”姜亦依轻笑一声,将一碗汤药一饮而尽。
这气味的确难闻到了极点,姜亦依眉头隆起,她严重怀疑这暴君当真在报复她。
分明可以直接以葛根磨粉做醒酒汤,却偏偏让伙计给送来了这种最为难喝的汤药。
也不知她什么时候又惹他不悦了。
果真阴晴不定!
一碗汤药下肚,即便姜亦依喝的不少,此时脑中的酒意已经被苦味驱散。
姜小渊从布包中取出来一颗蜜饯,踮起脚尖塞进姜亦依的嘴中,“爹爹,快吃。”
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嘴里弥漫,姜亦依心中划过一丝暖意,忍不住捏了捏姜小渊肉乎乎的脸颊:“谢谢儿砸。”
姜小渊眼珠滴溜直转,趁机提出要求:“如果您再给我买一包蜜饯,我便更能感受到您的谢意。”
姜亦依唇角的笑意微滞,她儿子这不要脸的样子究竟是随了谁?
从醉仙斋出来,姜亦依顿觉心情舒畅,缠绕在心上的疑惑马上便要得到解决,她颇有些迫不及待。
寒风凛冽,姜亦依将姜小渊的斗篷拢起,牵着他快步往家中走去。
待他们进了宅子,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转头跑进巷子深处。
“你说什么?”端坐着的妇人猛地起身,抄起手边的茶杯扔了过去,脸上满是怒意,“江一一竟然和大理寺少卿联手了。”
男子跪在地上,任由茶杯砸到身上,丝毫不敢躲闪,声音颤抖:“是,是。”
妇人眸中划过一丝狠意,这个江一一实在是个祸患。
嬷嬷连忙给男子使了个眼色,男子紧绷着身子,连跑带爬的出了屋。
“夫人,您消消气。”嬷嬷轻抚女子背脊,温声安抚,“即便他们二人联手,也不可能会查到您。”
听嬷嬷这般讲,妇人简直被气笑,她目光冷厉:“大理寺少卿是何人,你又不是不知道,倔得像头驴一样,五年前若不是陛下肃清朝堂,致使左相势力大减,恐怕我都活不到如今。”
“夫人,您莫要说这种话。”嬷嬷脸色大变,连忙制止,“尽管如此,陛下如今依旧在暗处打压左相,因此就算大理寺少卿想要查明此事,也无法获得左相的支持,这样一来,压根儿对您无法构成威胁。”
嬷嬷的一番话逐渐让妇人冷静下来,饶是如此,她依旧觉得心中不安。
妇人任由嬷嬷扶她坐下,脑中却如同一团乱麻,总是感觉错过了重要的东西。
恰在此时,丫鬟重新送来一杯热茶,嬷嬷将之放在妇人手旁,同她讲道:“夫人,如今事情并非太糟糕,只要没有左相的势力掺入,大理寺少卿如何能斗得过老爷?再者五年过去,即便查到了些微线索,也实在算不到您的身上。”
这话的确在理,妇人眉头微蹙,紧紧抿唇,片刻后才端起茶杯小抿一口。
热茶下肚,妇人这才缓了过来,她摩挲着暖手炉,忽然涌上一股疲惫,缓缓开口:“嬷嬷,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?为了我儿残害了这么多人,偏偏他的病情毫无起色。”
嬷嬷闻言大惊,浑浊的眸中被惊讶充斥,她连忙劝导:“夫人万万不可这般想,多年前那算命的便说公子活不过十五,如今公子已经过了及冠,岂不说明那方子的确有用吗?”
妇人叹了一声气,缓缓合上眼眸,许久未曾讲话。
直到外头传来下人通禀的声音,她才睁开眼睛,方才的动摇早已被坚定取代,她朝嬷嬷招招手,冷声吩咐:“派人继续盯着江一一,明日若有风吹草动,及时禀报。”
“老奴这就去转达。”嬷嬷得令,快步朝屋外走去。
经过候着的下人时,嬷嬷脚步微微顿住,仅仅片刻,迈步匆匆离去。
月升月落,天色渐明。 姜亦依早早地起床,将一切都收拾妥当,只等大理寺少卿派人前来接她。 “爹爹。”姜小渊匆匆跑进房间,面色怪异,“有个怪叔叔私闯民宅!” 姜小渊像个小炮仗一样冲进来,姜亦依担心他受伤,伸手把他拦住。 “好好说,怎么了?”姜亦依把他松开,见他跑的急连连喘气,轻轻的拍着他的背。 “有个怪叔叔,刚刚大摇大摆的走进来,就像是进了自己家一样。”姜小渊满脸都是一言难尽,小声说道,“虽然看上去很有钱,但是长的也太丑了。” ??? 姜亦依可不相信,这院子里布满了夙沧墨的人,竟然还能让人闯进来? 不过姜小渊的神情也不想作假,姜亦依一时间心生动摇,难不成夙沧墨的人也如他一般不靠谱? 这个念头只出来一瞬,便被她抛之脑后。 那帮人若是不靠谱,可是掉脑袋的大事。 这般想着,姜亦依便不觉得是件大事,但是姜小渊面露焦急,拽着姜亦依就往外面走,“爹爹,你快些,小识刚刚被怪叔叔扣下了!” 姜亦依一头雾水,任凭姜小渊将她拽出去。 刚刚踏出房门,便见入目之处,一个男子背对着他们坐在树下的石椅上,夙遥识则乖巧的坐在他对面,看起来丝毫不敢动弹。 同姜小渊说的不错,这人不但私闯民宅,且当这里是自己家中一般随意。 那缓缓升腾的热气不是热茶又是什么? 只是这个背影怎么看着这般眼熟? 夙遥识一眼便看见两人,正准备同他们打招呼,却见姜小渊食指竖在唇前,朝他挤眉弄眼。 一时间,夙遥识坐也不是,站也不是。 两人逐渐靠近,男子却依旧悠哉悠哉的品茶,似是察觉不到身后的动静。 距离男子两米处,姜小渊扯了扯姜亦依的衣袖,低声催促:“爹爹,你快将他赶出去,你看小识都被欺负的不敢动弹了。” 姜亦依扯了扯唇角,轻拍姜小渊的头顶,示意他稍安勿躁。 她清了清嗓子,温声问询:“这位公子,为何莫名闯入我这院中?可是有事相谈?” 茶杯轻触石桌的声音响起,男子轻笑一声,微抬下巴,声音嘶哑:“江先生平日里见客,便是在客人身后与之交谈?” 事还挺多! 姜亦依被这人勾起兴趣,牵着姜亦依绕到男子对面,在夙遥识身旁坐下。 不看不要紧,一看吓一跳。 难怪姜小渊方才的神色怪异,这换成谁也会被丑到。 眼前的男子脸黑的如同锅底一般,眉毛又粗又黑,若是留个络腮胡,便是和张飞李逵别无二样。 姜亦依顿时感到一言难尽,她嘴角微微抽搐:“敢问阁下是何人?在下似乎并未同您见过面。” 男子并未答话,倒是一旁的夙遥识欲言又止,视线不时的在男子与姜亦依的身上打转。 “小识,你怎么了?”姜小渊察觉到夙遥识的异样,他凑了过去,低声询问,“你是不是认识他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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