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清辞第二天早上醒来就问陆北道：“你昨晚是不是打电话了？” 陆北在洗漱，头也不抬的说：“没有。” 又说：“我公司那边，最近都有些忙，把公司重心移回来有太多事得处理，可能找你的次数会少一些。你要有什么事，可以给我打电话。” 林清辞不知道为什么，一阵凉意穿心而过。 她这两天尝试着去试探陆北背后的资本，但都徒劳而返，一点来路都探不到。 陆北在洗漱完抬头的时候，看见林清辞正眼神复杂的看着他，他低下头，说：“担心什么，不管怎么样，我最终的目的还是在替你考虑。老婆，你试探不到什么的，我现在还不能说，但你别在我背后动手动脚了。你试探我的事情，我都知道。但我不想让你知道，你查不到的。” 林清辞背后一阵冷汗，她不知道陆北这么直接提起是什么意思。

但不缺警告她的意味。

陆北在林清辞面前，没这么不轻不重的说过警告的话，这一回语气相当平静，但林清辞却有一种如临大敌的错觉。 她站在原地没动作，也没有开口。 “老婆，陆军最开始说，你在我生意初期时候帮过我，我很惊讶。你知道我为什么惊讶吗？因为在背后帮我的主力，其实并不是你。”陆北一字一顿，解释给她听，“你能给我找一些人脉，但其实我的根基，跟你没什么关系。不过你愿意帮我，我还是挺高兴。” 林清辞道：“你向来不愿意提起你公司的事，现在突然提起，为了什么？” “别紧张。”陆北朝她扯起个笑来，“只是我发现你利用其他人的项目来查我公司了，我提醒你一句而已。有些时候，容易得罪人。” “你确定你背后的人，不是坏人？” “老婆，你这么现实的人，难道不是利益第一，人品第二？” 林清辞透过陆北的话，也知道对面不会是什么好人：“不论怎么样，你得小心被人利用。” “我有分寸。”陆北朝她走过来，见她额头上居然起了冷汗，不由一顿，随后忍不住连眼睛里也染上了笑意，说，“老婆，你居然也会紧张？” 他带着点讥嘲语气道：“我还以为你林清辞，无所不能，也无所畏惧。当时查的时候不怕，这会儿我说你反而怕了？” 林清辞紧张的原因，只是因为面前的人是陆北。 换成任何人，她只会更冷静。 当初狠下心对付陆国山，她都犹豫过，如今换成直接跟陆北对上，她或许目标明确，但过程只会更纠结，也会更痛苦。 林清辞一言不发，陆北也再次进了洗手间，出来时，林清辞有些失神坐在床上，脸色有些发白。 陆北叹气，走到她身边，蹲下来看着她，说：“吓到你了？但是老婆，我肯定不会伤害你的。只是你觉得，你查到了我背后的一些事，真的是好事吗？有的事情，时候到了，自然就会浮出水面，不需要那么急的。” 林清辞喃喃道：“我知道了。” 陆北看了眼时间，他得走了，“清辞姐，我去公司了。你自己斟酌斟酌我的话，你那么聪明，你肯定能明白。很多事情，我说了，你再掺和一脚，会打断我的节奏。” 林清辞在他走的时候，突然喊住他：“陆北。” 他也就回头看了一眼，林清辞说：“我选择全心全意信任你，不会有错是吗？” 陆北颔首：“我说过很多次了，你可以相信我。” “那好，陆北，我就把我的目标，从你这移开了。”她温和的说，“陆北，你不要让我失望。” 陆北笑了，说：“清辞姐，你知道吗？你再坏的时候，我也从来没有过要伤害你的念头。” 374 陆北目光看向地面，情绪难辨，说：“不管你信不信，但还真没有。我想的最多的，也就是这辈子别再碰上你了，我没那么狠，我过得惨，就一定要你不好过。我只是想让自己好过一点，别再碰到你。” 林清辞一时不知该说什么，最后说了句谢谢。 陆北千言万语，最后都咽了回去，“这会儿真的得走了。” 林清辞却过来抱住他，陆北也顺从搂住她，将她瘦弱的身子抱的紧紧的，声音沙哑说：“我也算是，你一手教出来的吧？你应该了解我的。” 林清辞说：“我了解的。” 这一天之后，陆北是真的很忙。林清辞不知道他在忙什么，却真的不在打扰他。 信任陆北，她愿意彻底放下心来尝试一次。 只是太平静了，林氏的几次事故都解决得差不多，可反而这样，更压的她喘不过气，有一种暴风雨来临的前奏之感。 你说，暴风雨会在什么时候来？ -- 叶晨曦在林清辞那次有意提醒之后，便对楚翊，也多留了一个心眼。 自从上次楚翊拒绝她之后，她就没有再跟他见过面，即便他之后还约过她很多回。 叶晨曦不怀疑楚翊的为人，接近她是否有目的，她只是不愿意再分心，把心思浪费在不必要的感情之上。 但陆北抽空跟林清辞见面的那天，楚翊上门找了她。 他依旧西装革履，那种温文尔雅的气质不减，笑着对林英芝道：“晚辈叨唠了。” 叶晨曦再次看见他，心底还是会隐隐难受。本身她就没有恋爱经历，一次心动，更加难得，不会那么轻易放下的。 她没有想到楚翊会来找自己。 叶晨曦的心情实在是难以形容，有高兴有酸涩有排斥，也有期待。 而林英芝，对小辈的事情，那是喜闻乐见，热烈欢迎。她留了楚翊吃饭。 整顿饭下来，陆北跟楚翊，几乎没有任何交流。 一个商圈的，一个学术圈的，没有共同话题，似乎也情有可原。 楚翊倒是多说了一句：“当年林先生在职场上的事情，我倒是略有耳闻。当年我还在上学，林先生来学校演讲，让我受益匪浅。” 陆北夹菜的手一顿，朝他扫去一眼。 他为了客套，提起林横山，却让林英芝变脸了，她道：“算起来，他也走了两年了，时间过得真快啊。” 语气之下，满是留恋。 楚翊道了声歉，林英芝道：“已经过去这么久了，没什么。” 楚翊在饭后，跟叶晨曦单独相处时，才问了她一句：“怎么最近，连我消息也不回了？” 叶晨曦道：“既然没可能，那就不需要留念想了。” 楚翊低头看她，轻声说：“真这么狠心？我那天，也不是在拒绝你，我只是说我需要考虑考虑。” 叶晨曦被他说的心里发抖，说：“算了吧，我最近事情很多，不想让我姐单打独斗。” 可女孩子啊，到底是容易心软，她的表情分明充满了迟疑。 楚翊这种老狐狸，怎么可能看不明白。他反而不急了，温水煮青蛙的钓着她即可，叶晨曦已经是囊中之物。 他离开的时候，正好和陆北一起。 “打算给我当妹夫？”陆北道。 楚翊道：“时候也快到了，你做好准备。至于叶晨曦，你觉得可能？” 他的语气里，明显带着瞧不上。 楚翊是个妹控，却只控那一位，叶晨曦虽然小，却入不了他的眼。 375 陆北看着楚翊的眼神里没有半点情绪，楚翊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，更何况，他对林家人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厌恶。 叶晨曦不姓林，却比林清辞，更是林家人。 楚翊对叶晨曦，不会有半分怜惜。 “我没想到，你会接近她。”陆北道。 楚翊闻言嘴角上勾起，笑容里带着一股狠劲，人都是自私的，眼看着林清辞跟叶晨曦姐妹相残，那大概会很有趣。 不知到时候，她们到底哪一个，会伤的更深。 楚翊会让林清辞一无所有。 不论是林氏，亦或者是，她身边的任何人。 不知在面对众叛亲离时，她还有没有那个勇气，坚持往下走。即便坚持下去，又能走多远？ 楚翊跟陆北的两句交流，看上去就像初次见面的陌生人，无意中撞上客套两句，很快就分道扬镳。 叶晨曦在楚翊离开之后，就忍不住失落的情绪。她越是在这时候看见楚翊，越觉得心慌。好像她就要遇到，特别不好的事情一样。 女人的第六感，总是这样猛烈。 她想，不应该再这样下去了，太患得患失了，不是什么好事。 叶晨曦在纠结了好久之后，还是把楚翊的微信给删除了。 林英芝却对楚翊相当满意，劝叶晨曦说：“听姑姑一句劝，你年纪也到了，也是时候该安稳下来了，找一个喜欢的人，太不容易了。我看你也没有不喜欢楚先生，怎么就不肯努努力？” “姑姑，我感觉不太对劲。” 林英芝叹气道：“清辞的事情，折腾到现在也不安稳，你年纪也到了，你们俩都还飘着，姑姑心也悬着，不知道该怎么去见你们父母。是姑姑没有照顾好你们。” 叶晨曦道：“您已经把我们照顾得很好了，至于我和姐的事，您不用过于担心。找一个人结婚，那不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？林家的女儿，哪有嫁不出去的。” 林英芝笑骂道：“你对自己还真自信。” 叶晨曦又笑着贫嘴几句，林英芝就不追究了，说道：“姑姑只是觉得，楚翊这个人，虽然不是什么有钱人，为人却得体，长相也是你们这些小姑娘喜欢的不是？有咱们这个家庭背景在，人家欺负不了你。你要是喜欢，可以放心去。” “我知道您是为我好，不过您真不用替我担心。”叶晨曦说，“等姐姐这段时间忙过去，我就开始找对象。” 叶晨曦跟林清辞一样，办事都带着点理智。从她删了楚翊之后，就一点点把自己带回了现实，她提醒自己，不要想起他。 但路过楚翊任教的大学，她还是会不自觉把车速缓下来，会想起他耐心听她说话的模样，想起他那张俊俏的脸。 他的五官仔细看去其实很锋利，可他却是那样一个温柔的人。 叶晨曦想着想着，还是忍不住心痛。她不仅跟林清辞一样理智，也跟她一样长情。喜欢一个人之后，真的忘不掉。 那种矛盾情绪，撕扯着她。 叶晨曦将车子停在楚翊学校，停了很久，最后她咬着嘴唇重新发动了车子。没有什么是克服不了的，大不了她加倍工作，不就没有心思来想这些情情爱爱了？ 叶晨曦对自己狠，能接连出一个月的差，不给自己留半点空余时间。 人就是这样，感情上的损失，会想办法从其他方面找补回来，她赚好多好多钱，赚钱的开心，勉强能弥补那一点空虚。 林清辞意有所指道：“其实不必这样逼自己，你还年轻，即便尝试错了，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。” 叶晨曦出差一趟回来，就瘦了。 当天公司晚上有局，她打算一起去，傍晚出发时，却看见楚翊的车，停在她公司门口。 他站在车旁，居然点了一支烟，眉头也锁着。 那种愁容，一眼可见。 叶晨曦在他旁边看了很久，都没有打扰他，看见他一口一口吸着烟，一句话都没有说。他在走神，不知道在想什么。 但当他回头，看见她时，眼底那种惊喜，让叶晨曦有点心痛。 376 楚翊几乎是立刻，把手上的烟给灭了。 他也没有抬脚朝她走过去，只是视线一直停留在她身上，眼神并不缱绻，却带着些许质问跟疲倦。 路过往来的人，都看向他们。 同公司员工跟她关系好些的，从公司出来撞上时，主动开口询问：“叶总，这是你男朋友？” 她尴尬的解释着不是：“一个普通朋友。” “叶总，你这个朋友长得真帅。”但对方似乎默认了她和楚翊的关系，虽然没有多问，离开时笑容里却带了几分深意。 楚翊依旧看着她。 叶晨曦用力吸一口气，这才鼓起勇气，朝他走过去，说：“你怎么在这儿？” “我来找你。”楚翊说。 叶晨曦道：“我出差了。” “我知道，我来了好几次，你都没在。后来找你公司前台问了问，才知道你出差了。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，所以只好多来几次，总想着你回来，我会碰上你。” “学校里事情那么多，你没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的。”叶晨曦思绪混乱极了。 “我只是想见见你，在实验室做实验，也总是想起你。”楚翊低声说，“为什么你连微信都删了？我本来……想给你发发消息的。” 叶晨曦道：“就是觉得，我们既然没有以后了，做朋友也尴尬，倒不如不再联系的好。不然相处多了，也很尴尬。” “所以这是连追求你都机会，都不给我了？”楚翊低头看着她，“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，我那天，只是想认真考虑你的提议，并不是在拒绝你。如今我想好答案了，我想跟你在一起，你也不愿意再考虑吗？” 叶晨曦不知道该如何开口，要说不心动，也太假了。 刚刚看见楚翊的时候，她的情绪起伏很大，一个自己喜欢，没有结果的人，突然却主动出现在自己眼前，说想她，没有人会不激动。 见她良久不说话，楚翊又道：“我这辈子并没有主动追求过女人，也没有谈过恋爱，对于女生在意的点，我或许不太懂。如果可以，我希望你能教教我。我做的不好的地方，希望你谅解。能不能给我个机会？” 楚翊这话，其实也不假，他的确没有主动追求过女人，身边有的是前赴后继的异性。同理，他也没有谈过恋爱，因为那也只是消遣。 对楚翊来说，女人没什么区别。唯一的区别，是在不在他的计划当中。 叶晨曦他用的上，那么放下身段跟她逢场作戏一阵，也不是什么难事。 即便是真诚，那也同样可以伪装。 就比如此刻，叶晨曦就觉得他的话很真诚，真诚的让她心跳加速，可她却说：“楚翊，还是算了吧。” 他也没有勉强，说：“能不能跟我说说原因？” “我能感觉到你的真诚，但我感觉不到你喜欢我。”叶晨曦看着他，“楚翊，我感觉你好像并不喜欢我。我虽然也没有恋爱过，但是我好像能感觉到，你对我没有那种感情。我没经历过这种事情，我这辈子只想找一个人白头偕老，我怕受伤，我不知道你明不明白我的感受。” 楚翊这一刻，倒是觉得有趣了。 没想到她的直觉这么敏锐。 楚翊面上看去，只是在看着她，实际上他这会儿是挺有兴致的看着她。 “你怕你全心全意爱上我，到头来我不是真心，被我抛弃。”楚翊扶了下眼镜，语气平和之中，带着几分恶劣的想法。她越是害怕，楚翊就越想弄脏这张白纸。 叶晨曦说：“你看，你都明白的。所以，你身边，应该有很多女人喜欢你，我拿不下你的。而且，我们家最近的事情太多了，公司一天不稳定下来，我在这个时候恋爱，我会觉得对不起我姐姐。” 楚翊也没有纠缠，只道：“我自己的心意，我还是明白的。如果你愿意给我机会，你可以随时联系我，我一直都在。晨曦，我不希望，你推远我。” 楚翊在说完这句话之后，逗留了一会儿，见她没有说话，不知是不是怕她厌烦，很快就走了。 叶晨曦看着他远去的背影，只觉心里空落落的，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情，又开始不受控制，总想着他，思念着他。 几天之后，她再次路过他学校门口，看见楚翊和一个女生走在一起。 女生眼底的爱慕，她再熟悉不过。 女生跟楚翊说着什么，男人应着，但他很快注意有人在看他，之后便发现了叶晨曦的车子，他看着她，没有言语，也没有上来跟她说话。 他说过的，主动权在她身上，她不愿意主动，那么他也不会打扰她。 那个女生也看了她几眼，然后又跟楚翊说了一句什么。 叶晨曦就关起车窗，楚翊说的没错，她在推开他。所以他的身边，应该很快会有纠缠上来的异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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